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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(以下簡稱“新冠肺炎疫情”)仍處于爆發階段,對于各行各業的影響可能不能完全體現出來,影響最為直接的是旅游、影視、餐飲、航空等行業。由于正值春節,疫情尚未對制造業產生實質性影響,然而疫情最嚴重的武漢和整個湖北省已經進入“封城”狀態,最新消稱,湖北各類企業復工時間不早于2月13日,而武漢不僅是一個一千多萬人口的超大型城市,更是中國制造產業鏈上的關鍵一環,在電子、汽車、醫藥等領域擁有成規模的產業集群,如果武漢的生產和物流停止,一些湖北以外的產業鏈下游企業可能也會面臨斷供停產的問題——疫情對制造業的影響不會這么簡單,因為制造業是通過產業鏈將不同生產環節聯系在一起的,一旦一環受到沖擊,其他環節也會受到影響。
從武漢產業結構的角度出發,武漢“封城”主要的影響在中國制造產業鏈。
首先,要介紹一下武漢在全國的經濟地位:武漢2018年GDP近1.5萬億,在全國萬億GDP城市中排名第9,常住人口1089萬,是中部六省(湖南、湖北、安徽、江西、河南、山西)唯一的副省級城市,九省通衢的綜合交通樞紐,也是全國重要的工業基地。
資料來源:WIND,天風證券研究所
根據《2019年武漢市政府工作報告》,光電子信息、汽車及零部件、生物醫藥及醫療器械是武漢市的三大支柱產業,2018年主營業務收入總量突破5000億元;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營業收入突破2100億元;金融、商貿、物流、建筑等行業增加值均過千億元。
武漢既有來自長三角和珠三角轉移的大眾工業,如美的、格力、TCL等都在武漢設廠,也有東風、武重等國企巨頭,形成了汽車、鋼鐵等幾大千億產業集群。武漢的高新技術產業也非常強勢,根據《2018年武漢市統計年鑒》,電子信息、先進制造、新材料、生物醫藥與醫療器械、新能源與環保等高新技術產業的產值規模靠前,“光谷”的電子光通信產業漸成規模。
武漢的第一個支柱產業是電子和光通信設備制造,“光谷”在全國光通信制造領域的地位非常重要。
武漢第二個支柱產業是汽車。武漢汽車裝備制造業的龍頭是世界500強東風汽車,圍繞著東風,武漢聚集了東風乘用車、東風本田、神龍汽車、東風雷諾、上汽通用五大整車企業。武漢之外,襄陽有東風日產(包括英菲尼迪),十堰有東風小康,宜昌有廣汽傳祺。根據《2018年武漢市統計年鑒》,2017年武漢生產了190萬輛汽車,汽車制造業主營業務收入3300億元。
此外,根據《2018年武漢市統計年鑒》,武漢有380家規模以上汽車制造業企業,其中著名的零部件和配件生產商有格特拉克、德爾福、法雷奧、住電、霍尼韋爾、偉世通、萬向,涵蓋底盤、變速箱、車身、電子、內飾、玻璃等主要零部件,如果持續停產可能對下游整車生產有一定影響。
武漢的第三大支柱產業是醫藥。武漢醫藥產業不僅有九州通、人福、遠大、健民、馬應龍等行業領軍企業,還有明德生物、海特生物、安翰科技等新興企業。根據《2018年武漢統計年鑒》,2017年武漢的化學原料藥產量為1.77萬噸,這些原料藥用于湖北境外的比例未知,所以對下游產業鏈的影響暫不確定。
短期來看,疫情對制造業的沖擊是“一過性”的,有可能會被產業鏈所放大:
一是武漢停產的直接影響,二是武漢停產對產業鏈上下游企業的間接影響,三是湖北周邊的河南、重慶、湖南以及流動人口較多的浙江、廣東等省份延遲復工的影響進一步被產業鏈放大。疫情主要沖擊以服務業為代表的第三產業,這樣將會導致服務業的新增就業崗位有所減少,例如住宿餐飲業、娛樂業、旅游業以及交通運輸業等可能會受到一定的沖擊。
長期來看,隨著疫情減弱、生產恢復,疫情對制造業的影響最終會逐漸消失。從整體來看,武漢只是集聚部分產業,而并非全部制造業都涉及,而且大部分武漢的制造企業都有同業替代者,對全國制造業復工影響有限,不會造成區域性的產業產能緊張,更不會對全國制造業造成巨額的直接經濟損失。
另外,大家比較關注的是PHEIC事件對中國經濟的影響。世衛組織(WHO)1月31日凌晨宣布新冠肺炎疫情為“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”(PHEIC)。那什么是PHEIC呢?PHEIC是世衛對個別流行病或公共衛生危機爆發所作的公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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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響疫情是否構成PHEIC的因素包括:疾病感染病例、死亡病例、傳染性、治療效果、疫區人口密集程度;病情發展速度;是否傳出國境;是否需要限制國際旅行及貿易等。世衛組織(WHO)宣布在中國爆發的新型冠狀病毒為國際突發公共衛生事件,這可能對資本市場風險情緒形成進一步的影響,但WHO同時針對本次新冠肺炎疫情,認為沒有必要采取限制(往中國)國際旅行和(與中國)貿易的限制措施,對我國經濟邊際上的進一步沖擊有限。“國際突發公共衛生事件”可根據疫情的演進隨時撤銷,或在三個月后自動撤銷——3個月后將重新評估,相信以中國人民的行動力,3個月后控制住疫情,取消PHEIC是大概率的。
從歷史上的PHEIC對經濟的影響來看,經濟損失是難以避免的。例如2009年在墨西哥爆發的甲型H1N1流感,對墨西哥旅游經濟預估有50億美元的損失。據WHO數據,該疫情對全球股市造成沖擊,使全球股市下跌10%左右。
再如,2014年的西非埃博拉。兩年時間內由埃博拉疫情引發的經濟損失高達320億美元,且埃博拉出血熱給疫情最嚴重的幾內亞、塞拉利昂和利比里亞三國造成了約130億美元的經濟損失。
那么,對于“被認定為PHEIC”這件事,其對于經濟、資本市場的負面影響是否會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呢?實際未必。
以2015年底出現在巴西賽卡病毒為例,2016年2月初巴西賽卡病毒也被WHO認定為PHEIC。
塞卡病毒感染最嚴重的巴西,不僅飽受疫情的困擾,而且由于當時經濟上因嚴重依賴大宗商品貿易,受世界大宗價格變化的影響,巴西經濟受到重挫。
2015年巴西實際GDP同比增長為-3.6%,進入負增長區間。進入2016年,盡管疫情嚴重,但巴西的經濟增速不僅沒有繼續下滑,甚至在疫情結束的2017年扭虧為贏,實現1.06%的同比增長。此外,更讓人驚嘆的是,2010年,巴西經濟還錄得實際GDP同比增長7.5%的優異成績。
與此同時,巴西的股市表現也同樣令人出乎意料,2016年1月20日錄得最低點后,圣保羅IBOVESPA指數便開啟了5年的長牛之旅。
由此我們可以推斷,對于“被認定為PHEIC”這件事,其對于經濟、資本市場的負面影響只是短暫的。之后,隨著經濟運行步入正軌,經濟上升趨勢也不會改變,同時,在疫情發生后3-6個月,股市大概率會迎來雙位數的反彈。
綜上,疫情或許會讓部分行業“暫停”一會兒,卻不會是常態,對于市場的影響更多在于非理性的情緒主導,隨著疫情的逐步控制,我們也將看到經濟和資本市場重新開啟新征程。